他的胸膛微微隆起,他在拼命呼吸。他的脑袋微微耷拉了下去。
“刚知道的时候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他说,“现在回想起来,诸侯的理由给我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但过后没多久我就完全记不起来了,因此我觉得上帝的口信兴许还更有用呢。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想知道吗?”
他们傻乎乎地点头。
“我猜也是。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感兴趣,那我建议诸位自己
“要用长远的眼光看问题。”
“呃,明白了。”
信使确实明白了理由,他回到森林里,去和同胞会合。但就在他走向他们的时候,就在他穿行于森林里树木间的时候,他发现他对理由的记忆仅限于那论证听起来有多么清晰。理由本身到底是什么,他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当然了,等下一次部落和诸侯在森林里刀劈火烧,杀死挡道的每个森林居民,到了那时候,这将是多么大的慰藉啊。
普拉克讲着讲着停下了,可怜兮兮地咳嗽几声。
侯和冷山坡部落总把厮杀地点选在森林里,双方交战后损失最为惨重的永远是森林居民,尽管他们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事情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有些时候,最凶残的屠戮过后,森林居民会派遣信使,去面见平原诸侯和冷山坡部落的领袖,请他们说说如此难以容忍的,bao行背后到底有什么理由。
而对方的领袖,无论是哪一方的,都会把信使带到旁边,向他解释其中的理由,说得又慢又仔细,尤其在其中可观的细节上费尽唇舌。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理由永远很好,非常清晰,非常合乎理性,非常难以动摇。信使总会垂下脑袋,觉得又是悲哀又是愚蠢:自己竟然未能意识到真实世界是多么冷酷、多么复杂,而想在真实世界生活又必须克服多少困难和矛盾。
“现在你理解了吗?”领袖会这么问他。
“你们飞船的出现引发了格外凶残的战斗,”他说,“这场战斗过后的信使就是我。我们的人死了很多。我以为我能把理由带回去。我去找诸侯的领袖,他把理由告诉了我,但理由却在回家路上像白雪见到太阳似的消散在了脑海里。那是许多年前了,自此以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抬头看着亚瑟,发出微乎其微的讪笑声。
“打了吐真药还让我记起一件事情,除了青蛙什么的不谈,那就是上帝留给他的造物的最后消息。想听听吗?”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当真。
“是真的,”他说。“千真万确,不骗你们。”
信使只知道傻乎乎地点头。
“你明白这些战斗都是必须进行的了?”
接着傻乎乎地点头。
“还有为什么必须在森林里进行,为什么符合所有人的利益——森林居民也包括在内,明白了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