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对她说。她就这么走了。”
这话没错,或者说大体上没错。
“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求你了,爸爸,我必须待在这里。”
“给我立刻回家!”父亲扯着嗓门怒吼。我承受不住:下嘴唇不断颤抖,鼻子开始流涕,泪水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生疼不已。但泪水没有下落,我眨巴眼睛,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不傻。我就要待在这里。”
“好了啦。”父亲的语气忽然变得调皮欢快,“跟我走吧,帅气的乔治。”这是他在我还是个婴儿时给我取的傻气昵称。他还为这个昵称配了首歌,一边唱一边抱着我在膝盖上弹动。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曲。
我一言不发。
“我不会把你扛回去或拖回去。”父亲的语气渐渐露出锋芒,“你已经不小了。”
没错,我心想,可你得跨入精灵环来接我。
是陪审员,我就是法官,我要亲自执法审判,我要判处你的死刑!”
我停留在原地。我亲眼看到乌苏拉被撕成碎片,被食腐肉的饿鸟疯狂掠食。这些饿鸟来自一个超乎我理解的宇宙之外的地方。一旦踏出精灵环,我心知肚明,我会和乌苏拉遭遇相同的命运。
我将念诵的内容从刘易斯·卡罗尔的《爱丽丝梦游仙境》改为吉尔伯特和苏利文的歌剧。
当你躺倒在地,被头疼折磨,无休无止的焦虑使休息成为禁忌。我想你沉浸于任何语言都没有不妥之处……
我喜欢这些词句的声音,尽管我不知晓含义。
正在和我说话的人,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我不喜欢你吼我。”我说。
“我也不喜欢你跟个小畜生似的!”他冲我大吼。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淌下面颊。那一夜,我在哪儿都好,就是不要在这个地方。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我顶住了比他所经历的更可怕的遭遇。忽然间,我明白了:我已经不
可现在还在乎精灵环似乎非常愚蠢。这是我的父亲,不是饿鸟引诱我出去的“蜡像”。现在是晚上,父亲下班回家,时间没有错。
我说:“乌苏拉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愠怒地说:“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恐吓她了?是不是对她很粗鲁?”
“我没有。”
他让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脸上,十分刺眼。“告诉我你对她说了什么。”他似乎在努力控制脾气。
我想尿尿。我背对房子,往枯树外走了几步,生怕再多迈一步就会踏出精灵环。我在黑暗中撒尿。刚刚尿完,一道手电筒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父亲的声音响起:“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想在这里。”我说。
“嗯,你妹妹说了。好啦,是时候回家了,你的晚饭在餐桌上。”
我待在原地,摇了摇头:“我不去。”
“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