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有那段路,平静狭窄,布满梧桐阴影,些黄叶飘下,停车时几乎可以接住。出于懒惰,出于对无以名状情绪节制,李白没有向车窗外探出手。个穿黑色半透明睡衣女人走过人行道,这是上海独有风景,没有人制止她们。李白无端地想到,在多少小说和电影里,她们奔向自由结果往往是不幸,然而这种不幸也很难用现实去衡量。
他跳下电车,在家包子铺买两个湿漉漉、温热大肉包,显然是早上存货,已经在蒸笼里放好几个小时。不算难吃,不过还是将他噎在马路牙子上,平均二十秒钟打个嗝,每个都伴随着次翻白眼。那个穿睡衣女人又走回来,李白注意到她穿着珠光白塑料拖鞋,手腕上套黑色橡筋发绳——她似乎决意要在马路上打扮成卧室里模样,又或者,是从卧室直接来到马路上。她走进玻璃橱窗样电话亭,拨号,通话,将话筒夹在右肩,食指缠绕胸前电线,用条腿支撑身体,另条腿则交错着,踮起足尖,姿态近似波提切利名画“维纳斯诞生”,在不远处打嗝并凝视她李白则像画中那位鼓着嘴风神。
“朋友,你翘起来。”位过路花花公子式大叔提醒李白,并指指他沙滩裤,随即踏着恰恰舞步伐潇洒离去。李白羞愧,钻进弄堂里,找个倒马桶角落点起香烟。他想到昨晚冯江扔出个问题:在这所学校里,有哪个正常男生能拒绝周安娜邀请,即使他们已经有性伴侣(就不要谈女朋友这个词)。
是,没有人能拒绝。李白回答自己,即使是最幼稚、直观身体诱惑,也无法否认其中有着超乎享乐面。他走回街上,穿睡衣女郎不见,电话听筒悬挂着晃悠,她像是被空气中不可见事物劫走。
“已经不爱她,但无法解释这种心碎感觉。”李白看着棵树,像是回答树诘问。他走至街对面,登上返回电车。秋光未散,鸽子飞得很高,这是自由季节,也是和平季节,他爱这世界散发*逸气息,近似肤浅又悦耳流行歌曲回响,那意味着事物在终结之前尚有小段时间可以流淌。
他没有在车上睡觉,半个小时后回到校门口,见到周安娜,她戴着副墨镜,看不清喜怒哀乐。
“你就穿成这样来上海,叫嚣着要杀人?”周安娜摇头,讲话语气和那短发女生模样。“天哪,老娘到底是不是你曾经爱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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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性地,你不能判断,告别是否成为永别,永别是否仍是暂别。你在每次告别中努力嗅着永久气息,它形成习惯,表面看起来像某种关于人生游戏。“游戏被你玩成战争。”李白评价周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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