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俩,我就没见过别的夫妻了。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互相满意的基础上的吗?他们是不是也会惹对方生气?对此我从来不敢肯定,因为我通常只跟马拉凯特先生在一起,一起在地里,或是那个曾经得到过优胜的花园里干活儿。他有自己的擅场,对土壤和天气很有把握,一个人干活儿的时候尤其轻松自在、花样百出。我曾经听他跟母亲说过话,和跟别人说话用的不是一种声音。他会积极地向她提议把她那块草地东侧的树篱给去掉,会经常笑她一点不了解自然的世界。而跟马拉凯特太太,他往往只会给出当天的计划,而且最终任由她说了算。
山姆·马拉凯特对我来说至今还是一个谜。没有人真正了解别人的生活,甚至是死亡。我认识一个兽医,她养了两只鹦鹉。那两只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在转到她手上之前就在一起了。它们的羽毛是绿色带点深棕色,我觉得很美丽。我不喜欢鹦鹉,但我喜欢这两只的外表。最后其中一只死了。我送了一封表示哀悼的短笺给兽医。一个星期后我又见到她,问她剩下那只鹦鹉是不是萎靡不振或者至少是神思恍惚。“哦,才不呢,”她回答说,“它简直是大喜过望啊!”
不管怎么说,在马拉凯特先生去世两三年后,我买下并搬进了他们那所小小的、由带围墙的花园保护着的木结构房子。离我当初经常拜访这里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几乎是在踏进房子的同时,一种感觉上已经完全被抹去了的过往又悄然回归了。而且一种对过往的渴望也油然而生,时光倏忽之间便飞驰回了当年。我在镖手的莫里斯车里,时间是夏天,布篷车顶张开和收回去都很慢。我在跟恩科玛先生一起看足球。我在河当中和山姆·马拉凯特一起吃三明治。“听,”山姆·马拉凯特说,“画眉鸟。”艾格尼斯全身赤裸,为了做到彻底一丝不挂,正在把一根绿色的发带从头上扯下来。
啊,那难忘的画眉鸟,那难忘的绿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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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伦敦遇袭后,母亲很快把蕾切尔送去了位于威尔士边境的一家寄宿学校,而我则出于安全的原因被秘密送往一家美国的学校,在那里,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突然间就被迫远离了我所属的那个世界,那个有镖手、艾格尼斯和一直神秘的蛾子存在过的世界。某种程度而言,我所感受到的失落比母亲离去时还要巨大。我失去了我的青春,变得无可归依。一个月以后,我从那所学校里逃跑了。我并没有任何要去哪里的想法,因为我在那儿几乎谁都不认识。我被找到了,然后用飞机紧急送回另一所学校,这回是在英国的北部,我还是处于相似的与世隔绝状态。春季学期结束时,一个大个子男人到学校来接上我,驱车从诺森伯兰郡向南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