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谢谢。要是你想继
约翰尼·美洲狮在床上翻了个身,打量起他的新室友。他真不知道“室友”这个词是谁发明的,但反正没有哪个词比它更不适合伊拉中心了。说“室敌”还差不多。目前为止,他遇到的室友都想把他洗劫一空。要么就是他想把对方洗劫一空。所以他把贵重物品——一只装了三千克朗钞票的防水钱包、一只装了三克安非他命的塑料袋——都用胶带牢牢绑在自己毛茸茸的大腿上,这样一旦有人来偷,他睡得再熟也会惊醒。
安非他命和睡眠。二十年来,约翰尼·美洲狮就靠这两样东西活着。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人们发明了许多疾病来解释年轻人为什么会终日参加派对而不肯工作,终日四处斗殴而不肯买房结婚,终日嗑药而不肯戒毒,不愿过那种平淡得要死的生活。这些疾病他确诊了大半。但他确诊的最后一种病却再也没能痊愈。它就是ME。慢性疲劳综合征。一种长期的疲劳症状。约翰尼·美洲狮居然会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只会一笑置之。他可是约翰尼·美洲狮啊,强壮的举重选手,派对上的灵魂人物,利勒桑最抢手的搬运工,一只手就能搬动钢琴。疼痛最初从臀部开始,止痛药根本不起作用,所以他就尝试了一些效力更强的止痛药,结果它们又太管用了,他吃上了瘾。现在他需要每天长时间地卧床,间或从事一些紧张刺激的活动,比如费尽心机去搞d品。要么就是搞钱还债,他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数额大得吓人,债主是伊拉中心最大的毒枭,此人自称可可,是立陶宛人,正在变性。
约翰尼一眼就看出,窗边这位年轻人再不嗑药就要撑不住了。那持续的、热切的搜寻。那冲动。那挣扎。
“伙计,能麻烦你把窗帘拉上吗?”
对方照做了,房间顿时重归宜人的黑暗。
“你嗑什么,伙计?”
“海洛因。”
海洛因?在中心,大家都管海洛因叫药。要不就是屁、烟、小白,或是粉儿。或是小男孩。或是超级小子,这是一种神奇的新型d品,能从尼桥的某个人手里买到,那人长得就像《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瞌睡虫”。海洛因是监狱里的叫法。当然,菜鸟也这么叫。不过菜鸟用的一般是大白菜、墨西哥淤泥之类的说法,或是别的什么从电影里听来的词。
“我能帮你搞到海洛因,物美价廉。你不用去外边买。”
约翰尼看见那个处在阴影之中的身影动了。犯了d,y的瘾君子光是听到“弄d品”这三个字就能嗨,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记得好像有研究证明,人脑的快感中枢在吸d前几秒就会出现反应。从36室的霍夫丁根那儿进货,再加价四成出售,赚的钱足够约翰尼自己买三四包快速丸,比再洗劫一位新室友划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