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他。他站起来,先放下右脚,再放下左脚。
“感觉怎么样?”
“合适极了。”他微微一笑,“太谢谢你了,玛莎。”
听他叫出她的名字,玛莎心里一震。她并不是不习惯别人这样叫她,其实住户经常对工作人员直呼其名。不过姓氏、住址和家庭
“坐吧。”她指指椅子说,“把鞋脱掉。”
他照做了。她掀开盒盖。
“我不想让其他住户看见。”她说着,拿出一双软底的黑色皮鞋。“这是我爸以前的鞋。”她说着,把鞋递给他,“差不多是你的尺码。”
见他这么惊讶,她感觉脸颊一热。
“总不能让你穿着运动鞋去面试吧。”她连忙补充说。
拉尔斯。叫我拉尔斯。”
“谢了,拉尔斯。你缺什么吗?钱?”
拉尔斯永远缺钱。他摇摇头。“你叫什么?”
少年耸耸肩,意思是“你说呢?”,然后就回去继续跑步了。
他上楼时,玛莎正坐在前台,他径直走过她身旁。
他穿鞋时,她打量着这个房间。她说不准,不过这房间里好像有股洗涤剂的味道。清洁工今天应该还没来打扫过。她走到一张用图钉钉在墙上的照片前。
“这是谁?”
“我父亲。”他说。
“真的吗?你父亲是警察?”
“是啊。我穿好了,你看看。”
“斯蒂格!”她喊了一声。
他过了好几秒才停下。大概是因为反应能力受损吧。也可能是因为斯蒂格并不是他的真名。他满身大汗,像刚跑过步。但愿不是被人追着跑,她想。
“我有东西要给你。”她说,“等着!”
她拿起一只盒子,告诉玛丽亚她去去就回,然后快步追上他。她轻轻戳戳他的手肘。“来吧,上楼,咱们去你和约翰尼的房间。”
房间里的景象出乎他们的意料。所有的窗帘都敞开着,阳光洒满房间,约翰尼不在,室内空气清新,因为有人开了扇窗——开到锁扣允许的最大限度。理事会要求中心给所有房间的窗户都安装锁扣,因为从中心的窗户里飞出的重物好几次都差点砸中下方人行道上的行人,包括收音机、喇叭、音响,偶尔还有电视机。中心的住户扔过的家电不计其数,但禁令却是有机物触发的。中心的住户普遍严重社恐,往往不喜欢去公用厕所。因此中心允许少数人在房间里使用恭桶,由住户自己定时倾倒——不幸的是他们有时并不能按时做到。其中一个没倒恭桶的人把它放在窗台上,这样他就能开窗驱散恶臭。一天,一位工作人员打开这个房门,穿堂风一下子掀翻了恭桶。当时那家新开的面包房还在装修,一名油漆工恰巧就在那扇窗下。油漆工躲闪及时,没受什么伤,不过玛莎——她第一个赶到现场,去帮助那个吓坏了的人——知道,他心里肯定留下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