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跟父辈也没有什么两样。
“你不觉得吗,他组织得特别好?”
库尔坦夫人每星期都会在勒梅西耶先生家做几个小时的家务活,她说,这是一个很正派的人,非常讲究体面。在她的语言体系里,这就是在说,跟科瓦尔斯基先生不一样(她再也不去他那里干活了,再也不会谈论到他),他会按时按量发放工资。
安托万与人们一一握手,接受他们的祝酒,喝完了第一杯,然后又是第二杯,还吃了一串烤串。听从母亲的建议后,他走向勒梅西耶先生,向他道贺,并表示感谢。
库尔坦夫人手里拿着她的塑料长笛,正在与穆绍特夫人聊天。与贝尔纳代特·德梅特变得疏远以后,她又很奇怪地跟艾米丽的母亲变得亲近起来。这位美人总是一脸严肃,终日往返于教堂和自己家中。当韦泽先生的生意重新红火起来时,穆绍特先生也被重新雇用了。但是面对这段持续不短时间的失业经历,他的心里仍然怀有一丝苦楚和酸涩,看他的表情就可以略知一二,他总是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韦泽先生不得不解雇他的时候,等于把他钉上了苦难的十字架,而当他决定重新雇用他的那一天,又成为他的救世主。在穆绍特先生看来,这个世界早已偏离了轨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韦泽先生也成了他怨气的最主要来源。他带着一种极大的满足感,接受了韦泽先生的聘用,就像一个长期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人,终于等到了平反的那一天。他的内心总是对某个人怀有恨意,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这个人是德梅特先生,而当他去世以后,韦泽先生便取代了他,成为穆绍特先生的怨恨清单中的头号人物。在勒梅西耶先生的聚会上,这两个人一个站在花园这一头,一个站在最远的另一头,一整个晚上即使碰见也装作没看见对方。而且,人们好像还听说,韦泽先生在工厂里对穆绍特先生发布指令的时候,总是称其为“工头先生”。
至于说穆绍特的妻子,安托万一直认为她是一个谜,甚至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存在。这个热衷于去叨扰上帝的女人拥有一副模特身材,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微笑,这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做作的著名女歌手。安托万总觉得,在她美丽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您好呀,医生……”
“嘿!你好,医生同志!”
艾米丽一头金发,面带微笑,手里轻轻拿着一个塑料杯,就像捏着一个水果。提奥则刚吃完一根香肠,正在舔手指。安托万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一直没有遇到这样的机会。他亲吻了艾米丽,跟她问好,提奥笨拙地用一张纸巾擦完手后,也把手伸向了安托万。只见他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一件收腰上衣,一双尖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