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不入的。采访和报道给了他与同学们接触的理由。他觉得自己就像卖衣服给贵妇的母亲一样,即使并不是某一个群体的成员,新闻采访让他有了和这些人在一起的理由。
也许特立斯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种与群体若即若离的关系,会贯穿他的一生。他在《纽约时报》和《时尚先生》当记者时认真而执着,总能采访到大量私人故事;但与这种深入程度相悖,他却似乎一直在采访时和采访后保持一种超脱,受访者很少能在情感或者其他方面影响到他。在为《邻人之妻》做调查时也是如此,虽然他亲身参与所有私密的活动——在性开放的砂岩俱乐部,在按摩院,但他却总有一部分自我跳出这些场景之外,反思面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等。他既在这里也不在这里。从这种意义上说,这几乎是“参与观察”的理想状态:他一直在既亲身参与活动,又超脱出来观察这些活动。
令人惊讶的是,特立斯在最亲密的私人生活中也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他接下来想写一本关于自己50多年婚姻的书,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来观察它的亲密、复杂以及不和谐之处。或者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其实也一直是一个旁观者。他从最开始就收集了很多资料,包括他和妻子写的信(他会在信上标明是在什么情境下收到了这封信)、拍的照片等。他的妻子南·特立斯是著名的编辑,聪明、有人脉、经济独立,在盖伊·特立斯看来,她完全没有必要维持这段婚姻,何况他写作和发表《邻人之妻》时的行为还深深伤害了她的名誉。为了写作这本关于婚姻的新书,他雇佣研究助理来采访自己的妻子,想要知道妻子内心深处的想法,而不是她常常在公众面前呈现出来的“美好婚姻”。对于他写这本书,南有时接受有时反对。当特立斯的编辑打电话问南时,她说特立斯想写什么是他的自由,但是她恐怕特立斯并不理解什么是婚姻。
如此看来,观察与写作是特立斯与世界建立联系的方式,若即若离是他与人们的关系。最初那个写新闻的高中生,一直影影绰绰地出现,但是他想要成长的冲动固化成了一种模式:他探索和报道周围的一切,但是他仍旧不属于任何群体,而一个没有和他人融合的自我是不完整的,这种不完满又会推动新一轮同样的探索。这种模式是执着的也是永不餍足的,它似乎一步步将世界收于囊中,但是每一步“前进”都会退回原点。这是特立斯的“纯粹、强烈、永无止境的好奇心,想要通过探寻别人的生活,来扩展自我经验的疆界”,这也解释了他对细节的迷恋。《邻人之妻》这本书确实是这种好奇心的集中表达,让人们看到他可以走多远。
无疑,这种模式是由特立斯的个人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