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真人真事”在古书中俯拾皆是。比如女人与木偶交媾生子的事、妇女制作了婴儿哺乳的事。江户中期男色全盛时,也有请人制作肖似宠爱对象的“青年”加以宠爱的,总之这类有趣的传说非常多。
提到有生命,当然会让人联想到文乐[61]的。它在创始之初也是非常简单的木偶,但渐渐手指能动了,腹部滚圆了,还完成了让眼珠子、眉毛活动的机关,相当有意思。操偶师也是,一开始隐身幕后操纵的仅有一人,但现在已经进化到三个人一起操纵一个了。
然后那些终于获得了生命。甚至有传说,下戏之后被关在一个房间的,每到夜晚就会窃窃私语。相较于那些,活人演员看起来反而更像假的。看到文乐在舞台上静止不动时那
飞魄散,无奈之下只得捡回箱子,供奉到附近一座叫地藏院的寺院去。
箱盖上写着“小式部”三个字,应该是的名字,笔迹典雅优美。在寻找原物主的过程中,发现三十年前这属于熊本某士族[59]。据说男子与,一人一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附近的人曾见过男子亲手为梳理头发,编出各种发型。
于是,我更进一步调查的来历。原来在文化时期[60],吉原的桥本楼有名叫小式部太夫的妓女。同时得到三位武家公子的爱慕,为了对三人尽情义,她委托师雕了三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分别赠送给三位武家公子。不可思议的是,从制作开始,小式部本人的身体便日渐衰弱,在最后一尊完成的同时,她也随之香消玉殒了。
读到这里,我立刻想起爱伦·坡的《椭圆的画像》(TheOvalPortrait),这让我深刻体会到事实与小说之间是有一种神秘的巧合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显然有恋癖。不过,每一想到那名熊本的武士在孤独的住居中为唯一的伴侣梳头发的景象,心下便释然了,心下似能与那名武士产生共鸣。
《今昔妖谈集》这本书中也有非常类似的故事。
“时不可考,京城大阪之诸在职沉溺游乐,大阪竹田山本等工艺师傅,巧制肖人之女(中略),设发条机关,曳手足,活动自如,无异活人。”有个叫菅谷的武士模仿江户的娼妓“白梅”制作。一天晚上,他与耳鬓厮磨之际,问道:“白梅呵,卿爱我否?”结果张动嘴巴答道:“白梅爱君。”
菅谷大惊,认为是狐狸精作怪,便抓起枕边的短刀将“白梅”一刀砍断。
这事发生在京都,但恰好就在同一时刻,江户吉原的真白梅却遭到生客斩杀惨死(那客人是头一次光顾,根本没有杀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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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生命的。如果制作时有参照对象,就会与被参照者共享同一个灵魂。由此,丑时前往神社钉稻草人诅咒他人的迷信,它的出现也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