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样语气,说出那句新年好。
可是所有郑重和不舍,却不能透过电波传递过去。爱棠很轻快地立刻回应:新年好呀。
程瞻说:爱棠,们可不可以聊聊……
爱棠却打断他话:现在还有点儿忙,下次再聊,好不好?家里来好多亲戚……
他想,这回,大约还是要自己去说对不起,把爱棠哄回来吧。
他个人吃饭,工作,睡觉。他帮爱棠养着电视柜边花。他向上门拜访邻居说新年好。他贴上爱棠年前就买好门联。他做次大扫除,尤其认真地刷浴缸。
在无边无际孤独里,他越来越懊悔。
爱棠有无数小脾气和小唠叨,他明明很清楚,为什还要去招惹呢?明明可以不用闹到这地步,明明只要他多忍让下……
每次爱棠发新朋友圈,他遍又遍地翻看。爱棠老家,在照片里看去就像个世外桃源。爱棠把相机举得高高,后面是满脸皱纹笑着外婆和苍翠山林,配文是三个字:回家啦!
,这时候,看着又点儿也不像疲劳驾驶。大爷想,难道是因为抽烟够多?
大爷将双手背在身后,手电筒光就晃晃地照亮被风吹过黄叶路,个单元接个单元地拖曳过去。巡视小半圈后,他忽然反应过来。
那人,大半年前,不是还住在这里头吗?
*
程瞻迎着夜色尽头那轮圆月,开车回到自己租住家。关上门,打开灯,他将外套直接脱在玄关,赤脚走进去。
再往下刷,是做租房经理朋友发布新房源。
爱棠……爱棠是可以没有他。
——也不是没有鼓起勇气过。大年三十晚上,程瞻给爱棠打个电话。
爱棠那边很吵,似乎花点时间才找到僻静地方,对他说:喂?
程瞻给电视机按下静音,于是房间里便空旷得吓人。
客厅茶几上还散落着尼古丁贴片包装,是他去酒吧之前拆开。现在贴片已经不够用,他算不清自己又抽多少根。
太可笑,他原本竟还以为自己已经戒烟成功。谁给他自信?
这个家没有任何多余陈设。门口没有擦鞋垫,沙发上没有抱枕,电视柜边没有花。厨房很少会开伙,门总是关着。地面铺着黑白格瓷砖,干净而冰冷。程瞻走入卧室,拉开床下抽屉,翻出层层衣物最里边藏着烟盒。
人在主动放弃段感情时候,到底在想些什呢?
正月初六那天,他在四环那个家里,默默地攥着电话。爱棠已经离开九天,他们最初吵架缘由谁也说不清楚,可是爱棠把他赶出家时候满脸泪水,他终究感到自己做错。为什呢,总是花费那多力气在争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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