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轻声说着,韩渊边动手去
进去,就看到杜玉章像滩泥样靠在棺木上,微微仰着头。他脸上泪痕交错,有些已经干涸,但他眼中却还有新泪涌出,沿着旧泪痕蜿蜒流下。他眼睛红着,鼻尖也红着,唯不红却是嘴唇——哭泣太久,总会有些缺氧。嘴唇也就随之泛白。
李广宁尸身滚在他怀里。杜玉章像是抱着他,又好像根本没有。他手臂和他这个人样,已经失却所有力气。尸体就那搁在他臂弯中,两条腿拖在地上。李广宁那张早就没生机脸别扭地僵在半空,跟身体是条直线。
韩渊知道,这是因为寒潭特殊。李广宁被冻结在死亡不久状态,整个人好像座石雕。他只是不明白,杜玉章怎能有这大力气,将他从棺木中抱出来……也或许你在极端悲伤时候,就能做到些平时做不事情吧。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韩渊注意到,李广宁原本睫毛眉毛上冰霜都已经融化。他身体,有从低温带来僵硬中再次缓化趋势。他探头看看棺木内——缥缈白雾已经消散不少。是啊,缺棺盖封闭,里面低温散失很快。想来,那些寒潭石头和冰层,也挺不多久。
坐都坐不起来,他依然不会堆成滩烂泥,依然要努力直起身子,挺起他脊梁。
哪怕拿到那瓶“鸩酒”,面对自己死期。他在喝下去之前,也要先磨碎瓶子,好不连累他朋友。生死当前,丝毫不乱。杜玉章就是这样个人。生死面前都打不垮人,还有什能让他垮下来呢?
将杜玉章送到苏汝成手中后,韩渊以为这就是那问题最终答案。
——大概陛下是对。他就算用尽万般手段,杜玉章也绝不会在他面前垮下来,那身骨头是打不碎,也弯不折。
但今日,韩渊突然发现,原来这答案也不尽然。
“杜大人。”
杜玉章没有点反应。韩渊去扶他,他也好像没有感觉。
“杜大人,们要将陛下送回京城去。现在陛下事情还在保密,你也知道,陛下设置监国机构还没有开始运转,若这噩耗传出去,恐怕会时局动荡。所以们要快些动身……现在们还得回到寒潭去再取次冰石。”
杜玉章依旧动不动。他眼睛缓慢地眨动着,韩渊怀疑他根本没听到自己话。
“杜大人,想将陛下安放回去。”
——陛下,你其实错。
在你面前那个永远挺直脊梁杜玉章,纵使你使尽万般手段也不会垮掉杜玉章……其实也很容易被击垮。
——只要你死在他面前,就可以。
……
韩渊等许久。等到日头从东方升到头顶,马车里哭声渐渐微弱下去,他才掀开车帘走进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